刑曹參議李南珪疏
伏以我 殿下以湖匪蠢動宵旰靡安興師問罪威武如秋霜之嚴也蠲稅詢
瘼德意如春
使者甚至闖入完府震驚 殿廟人神胥怒小大共憤賴 殿下威靈王師連捷城
府復完疲癃殘疾思見德化此誠社稷之洪福而迓續永命之會也 殿下誠以
此時大奮發大振作以新一世耳目仰答天眷俯收物情易怨咨爲謳歌化疑梗爲
和訢
之賦量入爲出常患不給一應經費悉從儉約上有常用而無私藏下有正供而無
民受其困而國隨以危矣故所入雖小經用則未甚絀也今土田戶口猶夫昔也而經
用甚絀焉何哉豈 殿下所欲爲有無益之費而有司不敢諫止而裁節之歟
不然何昔之未甚絀而今之甚絀也臣非敢謂 殿下有此失然舜之聖焉而咎
繇以無敎逸欲爲誡武王之聖焉而召公以不作無益
恐 殿下之左右無咎繇召公之陳誡則亦安保無千慮之一失乎夫以有限之財應無
限之用唯諾承奉未嘗告之雖以劉晏韓滉爲有司不能也其勢必徵索於方伯
守令方伯守令必誅求於百姓其幸能自立者惟齪齪自守不藉公濟私而已亦未敢
一言拒其徵索其餘闒茸猥瑣嗜利忘恥之徒率皆以進獻爲題目聚斂爲職
事關節爲章程椎剝爲能幹惟求竭澤不思無魚以肥其身以潤其家蓋
斂民之財十八九歸于私而入于公者僅一二焉斂民之怨十八九歸于上而分于下者僅
一二焉詩所云曾是掊克斂怨以爲德非此輩之謂乎然使方伯守令憑恃無憚
馴至于此有司亦難免其責矣今方伯失守逃竄只顧其身不顧 殿廟者不置
之法守令之侵虐釀亂者島置而止接覈
邑
亂之階萬口一辭而卒不問外他守宰之內疚而見幾先避者恇怯而臨危苟活
者或仍授舊任或內遷邇列此失刑之大者也 殿下宜先恢張 聖聰躬率儉
約以勵群有司仍命攸司諸方伯守令及轉運使按覈使均田使各以其罪罪之以
伸王法以謝物情使中外曉然知此輩侵暴非出於 朝廷之意而法不以私愛
貸然後反測可以畏折矣萬姓可以悅服矣百僚可以震懾矣若因循玩愒架
漏度日目前之急雖或小紓太平之業未易可期 殿下盍於此安危向背之機
勵精而審之哉雖然此輿人之言非臣一人所言獨也抑臣所欲言有急
本人率
鄰患則我未嘗求援也若曰防衛商民則我保其無虞矣不求援而猶曰救卹
是矯情也保無虞而猶曰防衛是疑我也由前則非義由後則非信以此責彼
彼何說之辭交鄰之道惟義與信二者不立而能保交好臣未之聞也春秋之盟
先言毋保姦毋留慝次言救菑卹患其緩急之序固較然矣甲申之變兇
徒逋逃者彼爲之蔽是保是留顯爲卵翼律之以春秋之盟則已渝矣今
其兵以救卹爲名固已失緩急之序況非救非卹名之以防衛而又無可防
乎設若眞有可防之虞我當依約防護彼乃紛動大衆涉吾境而不問禁入
吾國都門肆然不少憚使吾民益騷攘以訛何也臣恐其中有詐而謂我無人也
我國雖小曾無尺寸之刃以千里畏人而伈睍低首一聽其進退而莫之敢誰何
哉都城之內許彼開鋪識者猶恥之況可許其駐兵而莫之禁乎外署之臣責
以理義布以誠信彼未必不退若曰非理
內懷疑忌外示羈縻而卒無事者未之有也議者必以臣言爲不度時宜不量
事勢妄談大事以招鄰嘖此苟且姑息之說耳夫國之爲國以其有國體也國
體不尊而中於時宜合於事勢非臣攸聞也昔徐盛以片言折魏使之驕胡
銓以一紙却虜師之强二子者豈不誠度時宜量事勢妄談大事以招鄰
嘖哉徒以區區咫尺之義謂國可亡體不可不尊且體不尊則國雖欲存不
可得也臣不死於甲申之辱已有愧於二子者多矣今因此言而彼若有嘖
願執臣身以謝彼使臣請以頸血濺出而得以從二子於地下則雖死亦榮矣
始我之求救中國非計之善也潢池小盜也一縣吏一方伯不能制之涓涓焰焰
養成劇寇至使招討使巡邊使相繼出師殆所謂千斤之弩爲鼷鼠而發
也此已不可使聞於鄰國而又不能料我以順討逆理無不克遽示內弱汲
汲求救卒不藉其力而我已勦捕徒費供億而勞輓輸而已人必以我爲懦
怯也安知日人不因此而窺我淺深以兵嘗試之耶我業與彼和今不可遽
以力拒惟當以理義誠信悟之如是而不悟是終慢我也我亦宜繕甲治兵以待
之安有異國之兵在都城之內而晏然不爲之備乎我國昇平日久以兵爲諱
故人謂我踈於戎政我亦未始不狃恬憘而自小然兵卒未嘗不精將帥未嘗
無人惟其不見試故無以別利器也就以近日所見聞言之玉賊巨慝也一匹士
胸泹
提數百新集之兵一討而殲其魁再討而復其城此二人者非習於鞱靲也非
嫺於弓馬也才略未嘗超衆也聲名未嘗著於人也一朝猶能樹奇功如此如此
無他我國以忠義立國 先王之澤 殿下之仁浹人肌髓見無禮於君雖三尺
之童不無明目張膽矢死必報如子之於父讐故也朝廷之上世祿之家固勿論
卽草野之士卒伍之類無非此二人者之心以此報怨何怨不報以此討賊何賊不討
若是者雖以我國爲天下莫强之國宜也非夸也奈之何惴惴然自小以受異國
之侮哉嗚呼 殿下以今時爲賊勢已挫民心已定鄰好無釁都鄙無警不
足以虞憂則已如其未也宜思所以奮發振作以新一世耳目以紓無窮之
憂也惟 殿下勤思孰計惟古是遵惟 祖宗是法正一心以宣萬化立紀
綱以正名分嚴贓法以懲貪婪薄賦斂以恤煢獨愼賞罰以核功罪省宂
雜以節經費誥戎政以備綢繆頒爵祿以導和氣奬用忠直而勿近諂諛
責成群工而勿親細務杜侫倖之門以祛壅蔽廣諫諍之路以資繩糾
夙興夜寐論道求治以愛民爲寧謐之本以自强爲脩攘之要則上下
同志何有不從遠近歸心孰敢有越回咷爲笑轉危爲安旬月之間足致太
平矣臣業欲以狂瞽之說仰陳於湖匪俶擾之初而 錦玉靡甘之中重
貽酬接之勞非分義所敢出故泯默浹辰蘊結于中已著之難今雖稍平
無形之憂尤有所急玆敢不揆猥越冒瀆聰聽伏願 聖明恕臣越位之
僭察臣無隱之義勿以菲卑而癈其言云云